早在1950年解放初期,榮寶齋就和白石老人陸續建立起友誼關係。白石老人一生以書畫為本,而榮寶齋是買賣字畫的,又是印畫的,既售賣白石老人的原作,又精選其作品用木版印出來,這樣既增加了數量,又降低了售價,基本做到了普及。的確一度搞得紅火熱鬧,蜚聲中外,博得各方好評。悲鴻先生的作品,也是在這時銷售,並出版了他的《奔馬》複製品。榮寶齋的開頭,誠然是靠齊、徐起家的,不過這是稍後的事了。
榮寶齋重開張時,白石老人的作品即遭到了冷落,經歷的坎坷不少。1950年初,榮寶齋公私合營了,並要通過榮寶齋這塊文化陸地,以其所經營的商品,對社會進行“新民主主義教育”。當然,白石老人的作品多屬花鳥魚蟲,是不含有政治教育內容的,而且還被認為是有害的。白石老人的作品便被打入冷宮,休眠於庫房。
不料,從開張來到年底,總共不到半年時間,企業已經搖搖欲墜,基本垮了,所謂“新”商品丟失殆盡,門市營業無人問津,終日銷售不到幾毛錢,連一日三餐也成了問題,眼看實在支撐不下去了,不得已更換商品,重新經營起字畫門類,那當然首先就是和白石老人接觸,使其作品又和欣賞者見面了。不過那時老人的作品舉目可見,四處可睹,從字畫店到小市地攤比比皆是,而售價又很低,榮寶齋為其定價是兩元一尺,小市地攤是兩元一幅,雖價格低廉,但解放初期又有誰買呢?如此,又冷落了許久時日。
有一次正在老人家裏閒聊,這時他已經“晨興一揮”畫了好多幅畫了,正在休息。他的畫是流水作業法,當時已有畫好了的,用夾子夾在房間扯的鐵絲上,還有六幅在畫案上擺放著,他把墨色都調配好以後,擺放在畫案的右上方。頭一道是先著墨,就把每一幅的墨一次都落好,以此類推,各種顏色依次敷設,最後都完成了。有幾幅畫他要蓋章了,先把印章蘸上印泥蓋在畫上,然後他拿著蓋好印章的畫走過去到櫥窗前,從腰帶把長鏈上掛的一串鑰匙提起來,選其中的一把,把櫃櫥門打開,再把頭伸進去。我好奇地跟過去看,原來櫥裏放有一個瓷盒,盒內裝的是朱砂粉,把粉撒在已打好印泥的圖章上,來回抖動抖動再倒回瓷盒內,而原蓋的圖章上頓時就凸起很高,這一手真叫絕了。蓋完以後,把廚櫃門鎖好,走回沙發處坐下,給我講述他為什麼要使用這一手。老人說:“他們盡仿造我的畫,要鑒別真偽,從圖章上就看出來了,我也曾用過鋼印,可是鋼印也能造假,這種蓋章法,外人都不知道,也不讓別人看到。”可是我卻看見了。
我們銷售白石老人的作品數量居冠,複製出版的精品也是品種數量最多的,其中有一套12開的冊頁還是從國家對外文委借來他早期的一套作品。總之出版銷售其數量是十分可觀的,獲得了社會、經濟效益雙豐收。